走出抑郁的困境
走出抑郁的困境
天恩心理邓
我的眼睛失去了光芒,我在投射的玻璃里看到我的双眸失神,世界仿佛失去了颜色,它褪色了。
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,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。——顾城
确诊抑郁症的那天,已步入深秋了。医院惨白的墙壁与冰冷的空气,让我只想逃回家,继续将自己锁在房间里,坐在心理医生的对面。我轻轻挽起袖子,长袖的掩盖下,满是触目惊心的刀痕。那是我在无数个自我放弃的夜晚,一刀一刀,安静的划下去的,妈妈哭成了泪人。感到麻木时,人们总希望感觉到些什么。这时,邪恶的想法开始逐渐弥漫。有的人拿起笔、有的人拿出刀,你会惊人地发现,想伤害自己真的太容易了。你开始使用这些工具,在自己的身体上开始“作画”,留下痛苦的记号。疼痛产生的感觉让你“感觉到自己活着”,将你从麻木的情绪中抽离。医生摇摇头叹口气。我愣是一滴眼泪也没掉,面无表情的抱紧我的平板。医生说了许多有关抑郁症的知识,妈妈只哽咽着说了一句:“子杰,你疼不疼?”
童年的开朗活泼是家人对我最好的记忆,我拥有幸福的家庭,纯真的友谊和优异的成绩。那时的我总是无忧无虑地笑着,和家人、朋友一起,共享着简单的快乐。
2016年9月1日,我怀抱希冀步入了初一,可一个在全校都具影响力的女生,一个看我很不爽的念头,便成了我噩梦的开始。永远都忘不了那节体育课,我那件纯白干净的衬衫,是如何被几双狰狞的手撕扯下来的。不堪入耳的脏话伴随着响亮的笑声,把我12岁的天真一点一点吞噬掉。无人的女厕所,一地的泥泞,无瑕的白衬衫染上了斑点。听,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。
我愿用简单一句“校园欺凌”,来概括我最昏暗的那段时光。绝望,是文字无力表达出的。也许短短四个字会比回忆过往,让我更好受些。
毕业送走了予我三年黑暗的那群女生。自卑却留了下来,陪我一同去往了高中。也许因为身处黑夜,所以向往白天吧,后来,我为自己取名为“白天”,却并没有在学业上寻白天,我以“白天”为名,躲进了游戏中,在游戏里,我交了许多朋友,他们总亲切的叫我“白天天”。我为这份迟来的友谊而高兴,却忽略了我的本业是个学生。我借着“陪朋友”的名义,日夜颠倒,整日捧着平板,也为了游戏中所谓的国服排名,投入了大量本该学习的时间。而现实中的我,则越来越沉默,越来越消极,越发地不想去学校。成绩随着我对学习的态度一起下滑了,我和家人间曾经和睦的关系也一再恶化。
初来特校时,我哭了整整一个月,我不敢相信,把我从小宠到大的家人们,竟然会把我送进特训学校。于是我抱着“哭到毕业”的打算,不情不愿地来到了二班。整理内务、队列练习、体能训练……日子一天天地过去,不知不觉中,我增强了自理能力,提高了身体素质,笑容也多了。我最初自暴自弃的怒火,也在教官、老师、同学们的关爱下,渐渐磨去了棱角。看似严厉不易相处的王教,也会在我的日记本上写下细腻的评语;黄教的幽默风趣,也总能为单调的日常训练添上别样的光彩;曾老师和刘老师也一次次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,耐心地为我排忧解难;朝夕相处的同学们也从未嫌弃过我的内向,与我一起学习、进步,一起度过了三个月…我也永远难忘,是龙哥夸赞我的文笔与字迹,让我重拾丢失多年的自信,是龙哥为我吹的头发,让我感受了家一般的温暖;是龙哥将我送去文化班,让我为未来奋斗,让我在那个午后留下不舍与感动的泪水……
世间所有的相遇,都是久别重逢。来到了四班,我又有幸认识了新的班主任和三位老师,小王教和李老师,就像温柔的大哥哥和大姐姐,在生活上对我嘘寒问暖,在学习上对我关爱有加。慈爱的刘老师和龙老师,更是为了锻炼我的勇气,为我安排了课程,给九年级学生讲解我最擅长的数学。本来就喜欢读书的我,在四班也是如鱼得水,很快便融入了四班的大家庭。
妈妈曾在一封家信中这样写过:“心若快乐,世界无苦,心若有光,处处光明。”当我拿到家信时,眼泪是在一瞬间掉下来的。我想起那天在医院,在我觉得处处是苦,全世界都抛弃我时,妈妈那句“子杰,你疼不疼。”是啊,环境无法改变,那就改变自己吧,万丈井隅也拦不住一颗向着天空的心。
一日的寒风,凛冽如刀;枯燥的古文,味同嚼蜡。我边跑边背,把黑暗远远甩在身后,从前过去,过眼成云烟。
周二的教室,人声鼎沸;休闲的电影,引人入胜。我只捧起一本书,安静的在扉页写下:我荒废了时间,时间也定会荒废我。
11点的夜空,星光点点;厚重的课本,书香氤氲,心中有个声音,铿锵有力:“你只管努力,剩下的交给时间”。
身在井隅,心向星空。伤痕累累的过去又如何?万物皆有裂痕,那是让光照进来的地方。